【碧蓝航线同人】【欧根亲王】很长的梦-环球热闻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资料图】

那句话好像童话的开头,仿佛要引出一长串还未在太阳底下晾晒过的新鲜事。这种事情多半自梦中来,还浸湿着天真的乳香,一时半会,将空气里的尘土和自己湿漉漉的身体搅弄在一起。

入睡之前,引擎盖还是滚烫的,仿佛一只火炉正在底下烘烤着他;等他醒来,夕阳西沉,马上要淹没在体育场银灰色的铁翼边缘。指挥官转过头,稍稍铺平身底下的帆布。在他的身边,欧根亲王跪坐在那块军绿色的防雨布上,正伸手去够他放在车顶的相机。

“拍得怎么样呢……”

他听见欧根亲王的声音。原来自己还未吐露出那句话——梦境模糊了现实和虚幻、言语和思维的界限。在那个灰色地带,人的大脑被劈开、抖散,泥沙中混杂着的珠玑转瞬间便会被重新淹没,再不复现。

他张开嘴,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欧根亲王同他的距离十分亲密,长发的尖梢羽毛般抚弄着他的脸;天空边缘,行将沉没的残阳如受刑者般,在铁架上发出无力的呻吟。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哦?”

看样子,能拨开他的心绪窥见真实,对欧根亲王也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她的确是那种一厢情愿地敢于认真面对自己或他人的梦境的人。那双微微有些疲惫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藏蓝色的短外套紧密地贴合着她的身体,越靠近指挥官,那种皮革在阳光下散发出的气味越同她的细汗和温和的语气混杂在一起。她手上拨弄着相机,调整了一下身子,坐在他身边的帆布上。

“什么样的梦?”

指挥官准备给她讲一讲。有关心理的秘密被无数次接近又被疲惫和懈怠推回,人在这一问题面前好像被麻绳牵住的羊,当究极真理的草地填满眼眶,甚至无限接近啃食本身,神秘的枷锁就将收紧手中的缰绳。指挥官感到自己在重压之下,喘不过气。

讲述还不能这样开始。让她躺在这么粗糙的帆布真的合适么?他伸手从车顶上取下自己的薄外套铺好,欧根亲王心领神会地躺在他旁边,让两人的身体尽量贴合。

“我大概知道你做了什么梦了。”

所谓爱人是最灵敏机警的猎人,若是真心实意地爱上一个人,就能从空气中嗅出彼此的情绪——或兴奋,或失意,甚至是在外人看来毫无来由和征兆的终极忧郁。常人看来或许会很奇怪的:无形的情绪好像都不在任何人身上,只是在空气中看不见摸不着地漂浮游走。这种情感或情绪难以言说:一旦有了任何一点具体内涵,便会消湮自己的神秘、宽广和那多少有些无病呻吟的、转瞬即逝的悲观情绪。

指挥官并不是个悲观主义者。事实上,每当形势急转直下,他还是少数能保持理性的人之一。在这个方面,他同欧根亲王是一样的,只不过表现形式稍有差别——他将自身寄托于无边的惆怅,任宇宙般浩瀚的海水淹没自己;欧根亲王则用戏谑的态度和挑逗的情趣扭曲了眼中的众生相,以免那难知难测又无比真实的痛苦袭扰自己的心神。当海边的潮水退去,轻柔温暖的手收进神秘莫测的黑暗之中,想到冷漠如北方坚冰的事实,夹缝中生存的人们所能感到的那种挤压感和沉重感,是没法用言语形容的。

“过来一点。”

“嗯——”

欧根亲王将指挥官的外套垫在挡风玻璃上,自己倚靠在那上面。骄阳留下的温度如蜜滴渗透薄薄的宽松布料,流淌在她傲人的肌肤上。她让指挥官躺在她身边,一手搂着他,轻轻揉着他的头,发出沙沙的声响;一手仍然拨弄着相机,看着屏幕里虚化的背景和其中清晰的人影,感到自己变成了他盘里的一块烤松饼。她喜欢这种感觉。

“你倒是越来越会拍照了嘛……”

听见这样的声音,指挥官没抬头,反倒往她的怀里靠了靠。一整个白天储存的热量从身下散发出来,在坚硬的钢铁引擎盖和她柔软的身躯中间只有仿佛晒好了的被子的味道。他越睡越怠惰,越显得傲慢、被宠溺和无所事事。他像个宗教画里的圣徒似地侧躺在这里,任由欧根亲王像安抚一只小猫一样安抚他。

“我睡太久了。”指挥官自言自语道。

他原本好像紧紧地牵着一条丝线,线那头连着天上那只金色的小球;可是稍一懈怠,松开了手,小球便被吸引着,旋转不停地落到天边。他疲惫了,而困意挥之不去。

“看看嘛……”

距离如此之近,欧根亲王稍一侧手便将屏幕伸到他跟前。指挥官十分勉强地将头靠在挡风玻璃上,无神的目光投向屏幕,用压在身下的手不停地捏着欧根亲王腰间的肉。屏幕里的她哪有紧贴着的人那么真切呢。火球在天空中流转,风在草地上奔腾。

指挥官审视一些事物的视角是不同的。舰船们可以在这偌大的体育场内自由地举行各种活动,并且玩得十分开心——而他,除了时常担任活动的主角之外,还要在安全和各种后勤保障问题上留个心眼。当他反思自己是否真需要费这么多心神的时候,欧根亲王常常就在一边看着他,同平时的样子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你觉得这张怎么样?”

——真是美丽动人啊。相机一整天都挂在指挥官的脖子上,她在这块屏幕里所投下的风韵,是那种刹那间的心神的定格——想想吧,当人们经历心中的悸动并十分以这种悸动为自豪和欣慰的时候,有谁会想到这种转瞬即逝的情感在直观现实的田地上能留下如此多的魅影呢?她的长发和手中黑白相间的旗子在风中飘飞,在绿茵地上,她用天然的阳光映出自己婀娜绰约的身姿。她浸润了一层薄薄的汗水的皮肤依然光滑,就像脸庞和指尖传来的触感那样,自己就愿意在这里死去,就好像唯有死去才能升华这种美妙……

欧根亲王摘下手套,放松五指的指尖,轻轻抓着指挥官的头发。指挥官看上去有些多愁善感,但他实在是很容易满足。有她没她指挥官都这么活着,在从前,就像每个男人那样,他孤独地让自己消化情绪,也就那么过去了;可是一旦陷入情感的圈套,他马上就用无谓的自由交换来了几乎从未有过的关爱和呵护。撕开这种转变的面目就如同展开一张陈旧破烂的皮革,没人会承认自己有心理疾病。但在现代,每个人都是潜在的精神病人,而在高压的战争态势里,评定的标准自然一降再降,仿佛稍微伸出手去,就将被拉入无边的黑洞。

“我要给你……别人谁也没有的东西。这才是爱情。除了抱怨和牢骚之外。”

“我不在乎。”欧根亲王直截了当地柔声回答。她回答之干脆仿佛她从未改变,而语气之温和显然表明她与从前大不相同,“我们是很般配的。”

“这当然了,”指挥官重复着,稍稍直起身子,靠在她的胸口上,“当然了……如果我是你我会很难过的,有这么一个……”

事实上的确是很奇怪——两个人之间的交谈好像是发生在诗人和小说家之间的。若是秉持着那种文学上的宽容,诗人跟小说家走到一起是很容易的事情。而且毫无疑问,怀里是空气和怀里是活生生的另一个人,那是两种完全不同、无法类比的体验——特别是当温暖和柔软的触感如电流通遍全身的时候。

欧根亲王稍稍舒展一下身体,指挥官就忍不出要去伸手戳她被长筒胶袜勒着的大腿。一个人身上有很多独一无二的体征,伴侣之间最清楚这一点了。两个人大下午地就这么窝在一起,热乎乎的,几乎要蒸出额头上的汗珠。指挥官用心观察着她。欧根亲王放下了相机,稍稍眯起眼睛,不知是在关注他还是在休息。放在手边的旗子上有些泥土的痕迹,方方正正,也许是高跟鞋的鞋跟在摆Pose的时候踩在了那上面——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呢?指挥官也不可能完全想到她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对他展现自己的魅力。联想和暗示自然是其中的一部分,欧根亲王深深领会了这一点,并且意识到,对思维敏锐灵活的指挥官来讲,这方法百试不厌,次次见效。

阳光斜洒在车身上,欧根亲王的胶袜上就在光亮和阴影之间折射出磨损的痕迹。崭新的东西往往不能触人心弦,只有当物件彻底留下了主人的痕迹,它才有了象征意义和其他一切可为寄托的东西。欧根亲王只会拣指挥官穿过的衬衫穿,给他买的新衣服她则不会去动,就是这个道理。

“头绳给我。”

欧根亲王直起身来,从指挥官伸出的胳膊上摘下自己的皮圈。头发松散了。她解下头饰,抖散长发,好像抖出了一股热气。还没来得及重新绑好头发,她就感到指挥官已经像一团爬上高山的影子似地也搂住了她的身体。她从指挥官的外套兜里摸出镜子,放在自己的双腿间,对着它整理好了自己的头发。她稍稍摆弄一下镜子,看见指挥官扭着身子躺在自己身边,忽然觉得有趣。

“这身衣服挺适合你的嘛。”

“是啊。很凉快。”

“你平时穿正装真的舒服吗?”她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一点都不舒服。夏天外套热,冬天常服不保暖。衬衫领子一年四季都卡脖子。”

“那你还天天穿。”

“不穿怎么让人知道——”指挥官稍稍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在她旁边躺得更舒服了——那可没一点指挥官的样子,“——我是指挥官呢?”

就像在修行一样。欧根亲王想着。在事业上,他同一个虔诚的苦行僧似乎没什么区别;他坚信自己的努力将获得成效,他仿佛是在凭一己之力扳动时代的道岔,竭力要让这列火车走得更远。

“你不热吗?皮革不透气吧。”

“还好。反正是要换掉的。所以呢,喜欢这一身吗?”

她手上的力道很轻,正揉着他的脸庞和下巴,像是在揉弄一只小狗,又像是刻意地报复着夜晚的他。

指挥官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还把脸转到一边去。许久,他才转过身来,重新开口。

“这算什么,我见过更刺激的。”

欧根亲王在他的脸上掐了一把,只是还没发力就有意无意地脱了手。

“我要去洗澡了。”

她几乎有些嫌弃地撒开手,拿着自己的旗子,拎着手提包走向体育场的浴室方向。欧根亲王走下赛车展台,踏上柔软的绿茵地,阳光像是竭力要看清她的身姿一样倾斜着,最终却只能带着遗憾,看着她踩着轻盈的步子没入阴影当中。指挥官早支起自己的身子。随着血液终于更多地向下流去,大脑忽然清醒了不少。他的脑海里还回荡着欧根亲王离开时扔下的话,看着那远去的高挑的身影,此刻其中的意蕴才终于清晰起来。

指挥官站起身,利落地跳下引擎盖,把东西胡乱收拾到包里,背在身上。不像阳光,他还能追上欧根亲王。他要像条狼狗一样扑倒她,把她扛回到两人柔软的小窝里去。到那时候,平静的海面将掀起情感的巨浪,在那样的轰响面前,连梦也要浪漫地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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